班巴的哨声清晨六点,体育学院的塑胶跑道上已有了人影。班巴站在起跑线旁,脖子上挂着银哨。他是田径队的助理教练,负责监督晨训。“注意摆臂!呼吸节奏!”班巴的喊声穿透薄雾。队

班巴的哨声
清晨六点,体育学院的塑胶跑道上已有了人影。班巴站在起跑线旁,脖子上挂着银哨。他是田径队的助理教练,负责监督晨训。
“注意摆臂!呼吸节奏!”班巴的喊声穿透薄雾。队员们像听到发令枪般调整动作。这个来自高原的藏族青年,三年前还是队里的长跑主力,一次韧带重伤终结了他的运动员生涯。教练留下他:“班巴,你的眼睛能看见风。”
他确实能看见。当队员们在弯道挣扎时,班巴能指出谁的重心偏移了毫米;当有人濒临放弃,他的哨声会准时响起——不是催促,是三短一长,像某种暗号。队员们后来知道,那是他家乡牧羊人召唤羊群归队的调子。
最顽皮的队员小陈曾偷偷抱怨:“班巴太严了。”直到那个雨天,小陈在终点线呕吐,班巴扔下记录板跑来,用外套裹住他发抖的肩膀,什么也没说。后来小陈在班巴的储物柜里看见一张旧照片:年轻的班巴在赛道上冲刺,笑容灿烂如高原的太阳。照片背面有褪色字迹:“跑下去,哪怕只为一阵风。”
如今班巴很少提起自己的过去。他的跑道变成了这条起跑线到终点线的三米区域,他的冲刺化作了日复一日的哨声与注视。当最早一缕阳光刺破晨雾,队员们完成最后一圈。班巴吹响长哨,声音清亮地划过操场。
远处,城市刚刚醒来。而在这里,另一场比赛从未结束——有人用脚步丈量土地,有人用目光铺就跑道。班巴收起记录本,摸了摸胸前的银哨。它冰凉如初,却在某个瞬间,仿佛还带着那个高原少年呼出的热气。